钢琴家李楚人 发掘古典乐有趣之处
来自 / 联合早报
文 / 张鹤杨
发布 / 2022年7月9日 5:00 AM

李楚人认为，如今人们听音乐的媒介、环境和动机都与200年前不同，我们不该对此视若无睹。（梁麒麟摄）
在夜店举办音乐会，演奏烛光系列，到国际钢琴节呈献独奏会，以及下周与新加坡交响乐团演绎格里格协奏曲，24岁的钢琴家李楚人一直不断反思古典钢琴家在21世纪所扮演的角色。

1867年，24岁的作曲家格里格（Edvard Grieg）回到家乡挪威与表妹完婚，从此定居在奥斯陆。隔年，这位日后被誉为“挪威音乐之父”的作曲家，创作了生平最重要的作品之一《A小调钢琴协奏曲》。2019年，24岁的钢琴家李楚人完成学业回到家乡新加坡。不久，改变世界的冠病疫情暴发，年轻的钢琴家须在疫情中展开她未曾设想过的职业生涯。

7月16日晚，李楚人将应邀与新加坡交响乐团合作演绎格里格的钢琴协奏曲。这对相隔一个半世纪的“同龄人”的缘分不止于此——在研习作品的过程中，李楚人发现他们不仅有几乎雷同的升学轨迹，也曾面临近似的挑战和挣扎。

走出音乐传统的垄断

由于挪威本国没有古典音乐的传统，15岁的格里格入读德国莱比锡音乐学院，接受沿袭自门德尔松等人的德奥传统音乐训练。但才华横溢的作曲家始终不甘忍受学院的束缚，尤其是由德国、奥地利作曲家所垄断的音乐体系，他满心都是北欧壮丽的雪山湖泊。

毕业后，格里格在丹麦哥本哈根邂逅同乡，挪威民族音乐家诺拉克（Rikard Nordraak），这是他一生的转折点。此后格里格热衷收集挪威民间音乐，与他在莱比锡汲取的浪漫主义养料融于一炉，形成别具一格的独创魅力。

有趣的是，李楚人也是在15岁凭过人的天赋入读本地杨秀桃音乐学院，随后在美国耶鲁大学和英国剑桥大学分别取得音乐硕士和哲学硕士学位。尽管在传统的学术框架内乘风破浪，李楚人一直不断反思古典钢琴家在21世纪所扮演的角色。

“我们如今熟悉的音乐会传统，包括钢琴的摆放位置，演奏家从侧门登台，背谱演奏经典作品等等，都是李斯特在1840年代定下来的。你能想象吗？将近200年了，什么都没改变。”李楚人说：“但事实上，我们听音乐的媒介、环境、动机都已完全不同，我们不该对此视若无睹。”

同时，文化身份认同也是新加坡音乐家绕不开的话题。“但我不认为发掘民歌素材，或把不同种族的音乐放在一起就是新加坡音乐。新加坡诞生于全球化的时代，是汇通世界的国际大都会。我心目中的新加坡音乐，应该是国际性、现代性、前瞻性的。”

自学生时代，李楚人就不断尝试“出圈”。2018年，她和朋友在本地知名夜店Zouk举办音乐会，演奏20世纪初曾引起争议的古典音乐作品，挑战古典音乐爱好者普遍抗拒去夜店的心理；在剑桥大学攻读哲学硕士时，她以自己为研究对象，探讨肢体动作与音乐演奏间的联系。她说：“毕竟从物理客观的角度，音乐演奏是内在情绪通过肢体动作表达的。音乐也不该是印在乐谱上的音符，而是舞台上的整体呈现，甚至包括灯光、服装等。”

疫情暴发导致全球交响乐团整体歇业，发源于美国并风靡全球的烛光系列音乐会（Candlelight concerts）则在2021年2月悄然登陆新加坡。因为台上只需一名独奏家，并且演奏大众喜闻乐见的古典小品或流行歌曲，烛光系列在本地颇受欢迎，甚至出现音乐厅外排长龙的现象。

或许在保守派眼中，烛光系列是炒作噱头的快餐文化，但李楚人把它看作一个机会：“我的原则是在不失水准的前提下，向观众展示古典音乐有趣和动人之处。”

在社交媒体大放异彩

李楚人至今已经演奏超过80场烛光音乐会，演奏不同时期的作曲家如拉威尔与德彪西、贝多芬与艾诺迪（Einaudi）等人的作品；国庆日期间，她还演奏本地作曲家王辰威、莎菲齐亚（Syafiqah）等人的作品。

她的曲目单甚至包括克拉姆（George Crumb）这样学术派的当代作曲家。“在万圣节主题的烛光音乐会，我把克拉姆和麦杰克逊放在一起。克拉姆的钢琴作品有很多延伸技巧，在音响上十分特别，我想不出更恰当的语境去诠释这样的作品。烛光系列不仅让我知道观众想听什么，也让我发现能让古典音乐变得有趣的方法。”

如果说李楚人在烛光系列和社交媒体上的大放异彩会让一些人误认她为“网红”钢琴家，那么去年她在新加坡国际钢琴节上呈献的独奏会和下周与新加坡交响乐团合作的格里格协奏曲，将再次提醒人们，她是一名古典音乐演奏家。

女性声音诠释古典

李楚人介绍这部作品充满青春的活力、宏大的气魄和浓郁的乡土风情。“你会听到很多打破当时德奥传统的不规则乐句，牧民传唱的旋律，还有乡间舞蹈的节奏。

“我也十分期待与韩国指挥家张汉娜（Han-Na Chang）的合作，她是一位出色的大提琴家，更是业内少有的女性指挥家。”李楚人说：“2012年她与新加坡交响乐团合作时，一人兼任独奏和指挥，那场音乐会史无前例地以她一人的名字命名。我期待两位女性音乐家的合作会在细节处产生细腻且微妙的化学反应。”

贝多芬与格里戈－张汉娜与李楚人

滨海艺术中心音乐厅

7月16日（星期六）

晚上7时30分

票价：15元至88元

ticketing.sso.org.sg/sso/booking/220281SSO